师生情
□ 唐宝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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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明义是韩籍华人,出生在韩国釜山,在那里的一所华侨学校度过了自己的小学和中学时代,后来到台湾读大学。毕业后,郝明义留在台湾发展,成了当地著名的出版家。
郝明义幼时得过小儿麻痹症,留下了终身残疾,家境也十分困难。在他去台湾读书前,有两位老师送了一些盘缠给他,虽说金额不大,但意义却非比寻常。郝明义一直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希望有机会能回报两位老师。
多年以后,郝明义辗转联系上了其中一位姓池的老师。令人高兴的是,两人重新联系上不久,池老师就因故到台湾参加了一个活动,师生二人久别重逢,内心都十分激动。那几天,郝明义把池老师照顾得很好,池老师也十分开心。
临别的时候,郝明义问池老师最近有什么安排,池老师说自己正在计划一个中国东北之旅。郝明义听了暗喜,觉得终于有机会回报老师了。待老师回到韩国之后,郝明义汇了一笔钱给她,请她用做东北之行的旅费。做完了这件事之后,他感觉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认为当年受到的恩情,多少回报了一些,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后来,郝明义听说池老师的东北之行没能去成。
几年后,华侨学校的毕业生在釜山母校举行同学聚会,郝明义从台湾飞过去参加。虽然那几天下着瓢泼大雨、道路十分泥泞,但年迈的池老师还是在儿子的陪同下参加了聚会,这让她的学生们非常感动。
见面的第二天一大早,池老师就要赶回家中了,临别时,她对郝明义说:“我有个东西要送你。”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个纸袋递给郝明义说:“回去之后再打开看。”
郝明义接过纸袋用手一摸,就猜出了里面是什么东西,便连忙推了回去说:“不行,老师,我不能收。”池老师说:“收着吧!我没去成东北,本来就要还给你的。我今年已经八十岁,身体虽还行,但也是一半身子埋进土里的人了。在我准备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必须清理好一切,不要有牵挂,不要有拖欠。你这件事情,是我目前唯一记挂在心上的事。这件事不了结,我进了泥土也会不安的。请你收下。”万般无奈之下,郝明义只好收下纸袋,他朝着池老师深深鞠了一躬。
郝明义后来在文章中写道:“拿着这笔钱,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收下这笔钱,是为了让池老师心安,但我自己实在不安。不安还在其次,我内心其实有两个震撼。第一个震撼,是池老师千里相见,又给我上了一课。第二个震撼,是我心底隐隐觉得,自己虽然在韩国居住了十八年时间,自以为对韩国文化有了相当的了解,事实却不然。”
回到台湾后,郝明义又想以池老师的名义成立一个面向来台湾的韩国留学生的奖学金,于是他给池老师写了封信。但池老师却在回信中说:“接信以后不能立即回信的缘故是因为我感到羞愧,羞愧我哪里值得以‘池复荣’的名义设立奖学金?羞愧我不能助一臂之力赞许你立奖学金的美意。”读罢回信后,郝明义更加为池老师的谦逊人格和高尚情怀所感动。